第18章、生荣亡哀,厥声载路（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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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清宫至仁寿宫甬道上铺满素帛，仪仗队持白幡、素灯笼分立两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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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太子朱慈炅着斩衰孝服，麻绖束腰，手持引魂幡立于梓宫东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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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制，移灵需“嗣君扶柩，百官捧舆”，朱慈炅以左手虚扶梓宫龙头，内阁首辅黄立极、英国公张维贤分执梓宫左右龙耳，三十二名内廷侍卫抬柩缓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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移灵队伍过隆宗门时，司礼监撒纸钱九千九百枚，每枚皆印“奉天承运”朱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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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途遇槛阶，需以檀木戗桥覆素绸，确保梓宫“不沾尘，不触地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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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乾清宫正殿，梓宫暂置于蟠龙金漆宝床上，床周设七盏长明铜灯，灯油掺入天启帝生前御用龙涎香，青烟缭绕如龙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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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殿内，香案高供三牲五谷，青铜鼎中焚烧着福建进贡的沉水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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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慈炅率众再行三跪九叩大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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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蜀琴且勿弹，齐竽且莫吹。四筵并寂听，听我《薤露》诗。昨日七尺躯，今日为死尸。亲戚空满堂，魂气安所之。……”太常寺卿钱谦益在一侧领唱着刘伯温传下来《薤露歌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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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朱慈炅领初献，独献玄酒（清水）于灵前铜盆，喻“清平之始”；皇后张氏率后妃献素帛九匹，匹匹织有“日月星辰”十二章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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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王朱由检领亚献，代表宗室献赤金哀册，册文由翰林院连夜撰写，首句“维皇七载，龙驭上宾”以朱砂填色；诸王公主献青玉哀圭，圭身刻“孝悌忠信”四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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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阁黄立极与英国公张维贤领终献。黄立极献《山河社稷图》，图卷展开时，英国公以辽东战报焚于灵前，灰烬落于图上宁远城位置，暗喻“魂镇边关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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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成刹那，似有风穿殿而过，长明灯焰骤升三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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