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、生荣亡哀,厥声载路（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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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承宗回到了东暖阁，但并没有进御书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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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立极回来了，他都可以想象他会拟定什么样的遗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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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承宗神色冷漠而坚定，厚重的官帽随手放在御案上，稍显凌乱的白发在微微颤抖的肩上起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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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负手望着大殿中央的“宵旰图治”匾额，眼角竟有泪珠滑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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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稀间仿佛看到天启还坐在御座上，小太子骑着小三轮车在围着他转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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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的目光穿透乾清宫，仿佛回到了辽东大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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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可以想象，洪歹极听到天启驾崩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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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可以想象，幼主临朝，陕西乱民会是什么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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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甚至可以想象百官会是什么反应，江南会是什么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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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理解来宗道的坚持，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，他必须保证国家不能动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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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王监国是成本最低的人心凝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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翰林学士钱士升走近孙承宗，手中捧着素服，目光中有些担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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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士升是天启将大量三甲进士编入儿子詹事府后，翰林院硕果仅存的大明状元，也是孙承宗入阁后才起复回归翰林院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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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孙阁老之间多少有点恩主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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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阁老，礼部送来的丧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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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承宗缓缓回头，迅速平息心中悲切，伸手接过，边穿边问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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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时，你怎么不进去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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