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墨州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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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辛宅檐，墨州天，拆骨啖肉活神仙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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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脆的童谣从山脚下的稻田里传出，前几日刚刚割了稻子，几个小孩正学着大人的样子，捡拾散落的稻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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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南的初夏，历来是梅雨接着南风，拢共不会有几日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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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却一反常态，连着数月都不见雨水。农田枯死，哪怕农户拼了命从山里挑水灌溉，稻谷还是有大半的空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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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收，就意味着农户们交不起税粮，更别说还有佃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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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州境内，大半的良田都被辛家强行买走，再租佃户种粮。农人们踩在原本就该属于他们的田地上，种出的粮食却要上交一半，交不出，就得被关进衙门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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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头的刑罚……让人想死都难！大家只能另想办法填上窟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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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而静山盛产药材，也算是一点补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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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逢药商来收药的日子，不少农户都背着竹篓，等在山下这座唯一的茶寮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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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有个上了岁数的，皮包骨的身子，面容枯槁，躬着背猛咳了几声，听着就像是将死的树木，在倒下时一点点断裂的嘶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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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边几人为他拍背顺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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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刘头，你可要撑住啊，你家孙儿还指着你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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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刘头来不及擦掉嘴边的血，先抹了把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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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苦啊……我孙儿苦啊，娘被辛家人霸占了，爹又被活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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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颤巍巍指向头顶，双眼通红，紧咬的牙缝中渗着血，极沙哑的嗓音如同一把锈钝的锯子，割着众人的耳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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