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船舱里晕过船,自然就明白,你爹今天摔的不是算盘,是心疼。”
朝阳终于跃出海面,金色的光芒洒在栈桥上,给每个人都镀上了层暖光。
少年忽然走上前,帮父亲捡起散落的算珠,声音低低的:“爹,我去跟王掌柜说,再等一年……我先跟你学算账。”
中年人愣住了,眼眶瞬间红了。
李泰看着这一幕,慢慢转过身,侍臣赶紧递上暖炉。
他却没接,只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,轻声道:“你看这海,看着温柔,底下的暗涌能掀翻大船。”
“可正是这些暗涌,才把远方的货物送来,把大唐的威名传开。”
海风掀起他的锦袍,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里衣。侍臣低声说:“殿下,该回府用药了。”
李泰却摇了摇头,指着远处正在卸货的波斯商人笑道:“你看那胡商,去年来的时候还只会说‘你好’,现在都能讨价还价了。”
“这东京啊,就像块海绵,什么都能吸进去,再酿出些新东西来。”
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像怕惊扰了这晨光里的港口。
侍臣看着魏王的背影,忽然觉得那佝偻的脊背里,藏着比大海更深的东西——那是一个老人用一辈子光阴,为大唐东方筑起的堤岸,温柔,却坚不可摧。
潮水慢慢退了,露出被冲刷得光滑的卵石。李泰的影子在朝阳下拉得很长,与远处的船影、近处的人声融在一起,像一幅被岁月晕染的画,藏着大唐半个世纪的潮起潮落,也藏着每个父亲对孩子的牵挂,每个少年对远方的向往。
这或许就是大唐之所以为大唐的原因——既有龙椅上的深思熟虑,也有海岸边的烟火人间,两者交织,才成了这煌煌盛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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