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巨大的书案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,横亘在她与那个掌控生死的男人之间。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眼睫和握着笔杆的、骨节分明的手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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砚台就在他手边不远处。一块上好的松烟墨锭搁在砚池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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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辞伸出那双缠着布条、依旧红肿不堪的手。指尖冰凉,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。她拿起墨锭,触手冰凉沉重。她将墨锭倾斜,小心翼翼地、极其缓慢地,在砚池中加入了几滴清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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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,她开始研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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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作生涩、僵硬,带着明显的疼痛和虚弱。每一次推动墨锭,都牵扯着手臂的伤处和冻疮破口,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。汗水混合着冷汗,从额角滑落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颤抖的手腕,试图让动作平稳、匀速。墨锭与砚池摩擦,发出单调而轻微的沙沙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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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敢抬头,视线只敢死死锁定在砚池中那逐渐化开、变得浓黑的墨汁上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,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手上,落在她因疼痛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,落在她苍白的侧脸上……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、挣扎的玩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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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香在烛火下浮动,清冽而苦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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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方寸砚台,此刻如同她命运的漩涡。每一次研磨的沙沙声,都像是在为她的生命倒计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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惑人心神的,是墨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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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……这掌控一切的、冰冷无情的男人?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