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身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但依旧平静,“让她好好歇一晚,别再受凉,明日应无大碍。”她说完,不再看王嬷嬷,默默走回那堆未洗完的粗麻衣物旁,重新拿起沉重的棒槌,继续她未完的苦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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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池水再次包裹住她麻木的双手。夜风更冷了。王嬷嬷盯着沈清辞单薄却挺直的背影,眼神阴沉,手里的藤条捏得死紧,终究没有再挥下,只是重重哼了一声,转身走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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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彻底笼罩了这座偏僻的院落。当沈清辞终于捶打完最后一件粗麻衣物时,早已过了子时。双手早已冻得失去知觉,手臂沉重得抬不起来,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,寒气仿佛浸透了骨髓。晚饭自然是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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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被领到浣衣房后院角落一间低矮的、散发着霉味和潮气的耳房里。房间狭小逼仄,只有一张铺着薄薄一层稻草和破旧芦席的土炕,以及墙角一个漏风的破木柜。土炕冰冷坚硬,连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,只有一块又薄又硬、散发着怪味的破毡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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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辞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,用那块破毡子勉强裹住自己。寒气无孔不入,从炕席、从墙壁、从每一个缝隙钻进来,包裹着她疲惫不堪的身体。饥饿和寒冷如同两条毒蛇,缠绕撕咬。她紧紧抱着双臂,试图汲取一点点可怜的温暖,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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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,是王府深沉的夜。远处似乎传来更鼓的声音,更显得这角落的死寂。朱门之内的世界,比她想象的更加冰冷和艰难。王嬷嬷那阴沉的眼神,小哑女苍白的脸,还有这无孔不入的寒意……都在提醒着她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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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阶冰冷,夜难寐。复仇之路,如同这漫漫长夜,寒冷刺骨,望不到尽头。但父亲含冤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,那支撑她在北疆活下来的恨火,在冰冷的胸腔里,微弱却顽强地燃烧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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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下去。只有活下去,才能看到破晓的可能。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