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下人们,不知道挨鞭子原来这么痛。
她的背上没有一块好肉,胳膊和腿每天都是肿的。
伤口溃烂,又痒又痛,她甚至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发出的恶臭。
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?
每一刻都太漫长了。她感觉自己来这里起码有半年了吧?再熬一熬,可能就到头了。
于是她问婆子:“我来了多久了?”
婆子说:“十一天。”
小秦氏愣住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身上的鞭痕和劳作的痛苦侵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,折磨着她的神智。
“十一天”这三个字,太让人绝望了。
这晚,她在伤口溃烂引发的高热中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。
在梦里,她给姐姐发完丧,就回家了。
跟着丈夫到荥阳上任后,她逢年过节到郑府拜访一下姑母,和姑母不怎么亲近,和郑府的其它人更不熟悉。
和四房那个小姑娘也没什么交集。
她老老实实做她的知府夫人,每天醒来由丫鬟们伺候着穿衣梳妆,然后去园子里赏赏花,点几台戏听一听,教导一下庶子庶女们,盼着自己和郎君也能有个孩子。
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,倒也安宁和乐。
可是一睁眼,是低矮的囚房,婆子们的呵斥,打在身上已经感觉不出痛的鞭子。
衣服只有一套,粗麻布,已经被抽成了破布,蔽体都难。
女囚们去抢糠饼,她没有抢到。即便呛到她也吃不下了,她的嗓子已经被饼里的粗砂划破了,痛得厉害。
第十二天了。
徒三年,1080天,还有1069天。
看不到头。
原来绝望是这种感觉。
怪不得在鼎福居里,叶绯霜护着她奄奄一息的爹娘时,会露出那么愤恨暴怒、那么穷凶极恶的表情。
但是她为她自己和她爹娘杀出了一条血路。
可是自己的路又在哪里呢?
小秦氏低头看着自己连木杵都拿不动的手,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手心。
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?
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呢?
在进入舂坊的第十二天,小秦氏撞死在了墙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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