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晃晃悠悠,来到了三年后。
爹即将五十大寿,她决定回京。
临走前一夜,大舅舅把她叫进书房,极为认真地问她——此生当真不嫁?
项琰知道大舅舅为什么会问这话,爹娘一直没有死心,常写信让舅舅多劝劝她。
她不能明着说,自己在走一条世间女子从没走过的路,只能含糊道:“也想嫁,却无人可嫁。”
这其实,也是真话。
爹虽木讷,待娘却是真心。
夫妻二人风雨几十年,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现在相濡以沫,也是一路磨过来的。
大姨和大姨父也是如此。
可这世上有几个爹,又能有几个大姨父,多的是外表锦绣,内里空空的男人。
大舅舅不甘心:“那个常给你写信的人呢?”
“他?”
项琰摇头:“他是个混在女人堆里的浪子,一身脂粉味儿,我虽与他要好,却不是那种要好。”
他口若悬河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和任何人都能称兄道弟。
她沉默寡,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他是火。
她是水。
他们可以是好友,可以是知己,唯独不会是伴侣。
大舅舅听完长叹口气:“别急着做决定,再好好想一想,做人儿女不能太自私,有时候得为爹娘多想一想。”
……
回京的路,她走的归心似箭。
又三年,爹娘怕是因为她的事情,又老许多吧。
离京城还有二百里的时候,突然下起了大雨。
朱府的车夫看看天色,说这雨要下很久,提议去附近的驿站歇上一晚再走。
驿站离得不远,远远就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人。
走近了才瞧清楚,那人竟然、竟然是许尽欢。
看到她,许尽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笑道:“项琰,我等你好久了。”
项琰这时才发现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,道袍早就被风雨湿透。
又三年未见,他脸上的放荡不羁,风流倜傥,更胜从前,唯有那双眼睛不曾变过。
还是那样的清,那样的亮。
她强压着心中的喜悦:“为什么等我?”
“你走的时候没去送你,回来总要迎一迎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时间?”
“根据你的信大致推算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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