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明的时日对于江让来说,实在太过陌生、不适、怪异。
逼仄的暗色仿佛一道粘稠的黑色纱网,将他整个人都网罗在其中,偏偏那暗色并非全然的黑暗,反倒恍若蒙了一层浑浊灰尘的铜镜,雾蒙蒙的、透不进光。
这对一个乍然失明的人来说,无疑是难以适应的。
明明仍是如此熟悉、清晰的世界,可偏偏命运弄人,如今的他已然无法亲眼所见。
许是因为失去了光明,周遭世界一切的感受全部都加倍地降临在他的身体与理智之间。
他能够敏锐地听到簌簌风雨淋过枝叶时带起的喧哗声,林间虫鸣鸟叫时而近在咫尺、时而又远在天边。
江让时常会被它们吵得睡不着觉。
已是深秋,崖底湿冷惨厉的冷风总如阴魂般扑向木屋的罅隙处,再一点又一点阴寒地渗入骨缝之中,恍若一柄缓缓凌迟的刀锋。
每当这个时候,难忍而熟悉的疼痛便会再次造访。
头颅中似是有一柄锋锐的利剑在搅弄一般,它们残忍地几乎将他的头颅掀翻,蜂拥而至的痛苦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倒吊了起来,而他只能摇摇晃晃地任由它们寸寸侵蚀自己的理智。
江让从来都是个极其擅长忍耐痛苦、不喜暴露自我的人。
即便痛得眼前模糊、面如白纸,若是不熟悉他的人,也依旧无法察觉到他的异常。
毕竟,他看起来太‘正常’了。
平静温和到仿佛永远不会变的面颊,纹丝不动、削瘦雅致的肩颈,至于男人面颊上的苍白,仿佛只是一幅未曾涂抹色泽的美丽画卷。
他从未想过,原来,这个世界上,除却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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