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来得不是时候,正是平岗最冷的季节,又是半夜3点的那趟车。她说,她想立刻见到他。电话里声音很吵,有广播的声音,还有婴儿的啼哭,陌生人仿佛为争座位吵架的声音。安平说,夜里平岗要降温,要穿棉袄,扎围巾。
她握着手机仿佛在微笑,我什么都没带,——你不是告诉我你是我的一切吗?
安平抬眼看了下时间,稍微放慢车速。半夜下了蒙蒙细雨,两旁一片片的梧桐树迎着雨丝和光迅速后退,深夜的公路很静。车窗上映着他的脸,听了她这样的问话,安平想起他和她的那些曾经的暧昧的语,不由得轻轻笑了。
安平想起很多年前的一次开学,他也去车站接苏慕枫。结果弄错了车次,天已墨黑了,他才气喘吁吁地找到她。空荡荡的候车室,苏慕枫穿着粉色的连衣裙,一个人很孤单地坐在那里。安平愧疚地走到她面前,她抬起的那双纯净如水一般的眼眸,安平总也不能忘怀,在以后的人生路上,再也没有像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他那样的动心。
平岗只是这列车行程中的一个中转站,这时候的候车室里,就安平一个人在等车。窗外寒风呜呜地低吼着,窗户咣的一声被吹开,打在墙上,一些石灰的碎屑迟钝地悉悉簌簌地落在地上。安平过去关上它,隔着玻璃,窗外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,远处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树林,有一只夜莺的影子在林间划过。
一个老大爷拿着笤帚,隔段时间过来清扫一下。安平很客气地递烟、点头、微笑。老人于是又将空调打热了几度,回头说:夜里降温了,冷啊!然后缩在棉大衣里弓着背走向守夜的那个值班室。
安平坐在剥落了油漆的椅子上,几乎抽掉了一盒的烟。冷风偶尔从门缝和窗户里溜进来,给干燥沉闷的空气带来一丝新鲜。
他现在已经在政府机关里做了很长时间的部门领导,口袋里一定少不了的是钱包、香烟,钥匙。但是安平习惯于简单休闲的装束,还有许多孩子一样的想法。妻子脾气不好,可是很爱他,对着他有说不完的话,安平却常常觉得自己孤独,他对婚姻生活没有更多的热情和感觉,妻子总是抱怨,他有时候心烦,想分居,可是没有正当的理由,也没有动力,更需要妻子对他生活的照顾。
准确的说,苏慕枫是他唯一的一次爱情。
苏慕枫在学校里不属于那种很漂亮的女孩,但是温柔、善良,气质迷人,又活泼,参加各种文娱活动,会唱歌和跳舞,很多男孩都追求她,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内向固执的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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