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书之上,“贱户李凭云”这五个字已痕迹斑斑。
龟兹和尚慈眉善目道:“当初玄清带着那个孩子游方,我见他踏实稳重,花了一两银子把他从玄清手上买下来。可当天晚上,他就跑了。第二天早晨玄清又把他带了回来,我问他,跟着我不好么?那是他第一次跟我开口说话,他说不好。”
赵鸢好奇道:“为何不好?”
龟兹和尚意味深远道:“他说,我为人再和善,跟了我,只能做和尚。玄清虽然无聊,却是个读书人,只有跟了玄清,才能读书认字。我说,其实做和尚和做读书人没有区别,他说,他只想做读书人。”
李凭云也有那么执拗的时候?赵鸢实在无法想象,一个总是嫌弃别人倔的人,倔起来是什么样的。
她道:“自然是做读书人好了,升官发财不说,还能娶媳妇。”
龟兹和尚慈爱地看着赵鸢:“女施主,贫僧看你气质不俗,怎么思想如此俗气。”
赵鸢挨了一句骂,心里也没有不痛快。
她虽不能为李凭云除贱从良,却得到了他的契书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她得到了他的全部。
这个李凭云,任他多厉害,往后还不是得任她差遣!
玄清的死是悲,得到李凭云的契书是喜。一悲一喜相互抵消,她心无波澜地回到赵府。
赵府门前,两个尚书省的小吏正搓手取暖。
赵鸢上前:“你们是来找我的么?怎么不进去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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