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奏里。作为服装工作室杨烁的助理,她的时间被各种布料、设计稿和样品切割成碎片:早上七点半到工作室,先把杨烁昨晚画废的设计草图收拢归档,再按他标注的色号从料卡册里挑出二十种米色布样;上午跑面料市场,对着供应商送来的羊毛料反复比对质感,记清每米的克重和价格;中午扒两口饭就得往医院赶,爷爷今天要做复查,她得盯着取检查报告;下午回工作室时,杨烁正对着电脑改效果图,头也不抬地说“把上周那批样衣的尺寸表核对好,客户明天要”,她便搬着样板衣一件件量,领口、袖长、腰围,数字记满整整两页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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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没工作过,她像块被突然扔进染缸的白布,拼命吸收着陌生的行业规则。看杨烁在设计稿上标注“省道前移1.5cm”,她得赶紧翻出服装结构书补课;客户指着样衣说“袖口太宽”,她得记清修改方向再转告版师;杨烁偶尔对着一堆布样皱眉“这个灰度不对”,她回到座位就对着色卡反复比对,直到眼睛发酸才分清“雾蓝”和“烟灰蓝”的差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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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奇怪的是,这种被琐事填满的日子,竟然让她觉得踏实。整理设计稿时闻到的画材油墨味,核对尺寸时卷尺划过布料的沙沙声,甚至是杨烁递过来的一杯热咖啡,都让她暂时忘记杨奕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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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从医院出来,夕阳把医院门口的梧桐叶染成金红色。林依买了个烤红薯,热气透过纸袋焐着手心。剥开皮时,她忽然愣了——大学时和杨奕泽谈恋爱,冬天总爱分吃一个红薯,他总抢着咬第一口,然后把最甜的芯塞给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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嘴里的红薯有点烫,甜丝丝的,却没什么特别的味道。林依几口吃完,把皮扔进垃圾桶,脚步没停地往地铁站走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打着旋儿往前跑,像在替她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怅惘,都远远地带走了。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