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声道:“五姑娘亦是如此。”
“只是,贫尼遁入空门,原是发自本心。五姑娘若不嫌弃,还是唤贫尼如真更为妥当。”
“五姑娘可还有旁的疑惑?”
裴桑枝喃喃:“蒙如真师父解惑,心中迷障尽散,不胜感激。”
如真嘴唇翕动,似是想问,五姑娘难道就不想知道,在那梦中,你自己又是怎样的境遇?
但,终归是没有问出口,只是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。
话音止,马车里再一次寂静无声。
神思恍惚的裴桑枝心绪纷乱如麻,未曾察觉荣妄已怔忡良久。细长的手指僵在腰间玉佩上,整个人如一截枯朽的朽木,一动不动。
荣妄忆起那日接裴桑枝拜见老夫人时,马车里的对话犹在耳畔。
桑枝问他,他是何时偷偷把心落在她那儿了?
他说,在桑枝祠堂纵火那一日,是他动心在前。
桑枝反驳说,明明是她先动心的。
他记得清清楚楚,桑枝说了一句,“说不定,我上辈子活着的最后一日便对你动心了,咽下最后一口气时,念着的还是你。”
说这话时,他看不懂桑枝笑意里的悲凉,却也心慌的厉害。
正是那次相谈,让他第一次认真思索起前世今生的可能。
也是从那时起,他萌生了想见无花师尊的念头。
后来,他特意请老夫人出面,邀老道士入了京。
如今,他尚未来得及私下向老道士求教,仅是听闻黄大姑娘那场窥见来日之象的奇梦,心头便蓦地一紧,恍若被一只无形之手攥住了心脉。
那场梦,与他所见的现实,大相径庭。
便生,又好巧不巧的梦到了裴谨澄和裴春草的私情。
那是梦吗?
越想,荣妄越手脚冰凉。
秦承赟见状,不由长叹一声,手指在案桌上一连敲了数下,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马车内回荡,顿时惊醒了心思各异的众人。
“那不过是场梦。”
“一场醒来后,早已改变的梦。”
“梦是为警醒,何苦当作扰人梦魇。”
到底是年轻,比不得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淡然。
他想窥见的,也从不是一场幻梦。
荣妄面色僵硬,勉强扯出一抹笑意:“初闻此等离奇怪诞之事,实乃平生所未见,一时失态,叫您见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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