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 昏君

午时三刻，是天选杀人的时刻，日光依然蒸烁，极阳转阴之际，人命归于天谴，合于当死之义，因此日期时辰分毫都不能差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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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升起三竿时，张汤高声下令，“将人犯押进法场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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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队南军步卒分两列夹持着将长长的人犯队伍押进法场，人犯们穿着红褐色的粗布衣裤，粗大的麻绳栓着他们的手脚，每百人一串，缓缓蠕动着走向法场中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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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野高地上的刘据和中、外朝官吏默然无声，虽然不是第一次，但所有人每次看见如此成群结队的“赭衣”，心都不由自主地簌簌颤抖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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赭衣囚犯们再也没有了狂妄浮躁，个个垂头丧气脸色煞白，只有初次穿戴粗布麻衣的不适扭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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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头前的是中山王刘胜，中山王太子刘昌和杜衍侯王定国等十个列侯，一片须发灰白的头颅在阳光下瑟瑟发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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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中的每个人的祖先，都曾经在楚汉战场厮杀过，为大汉建立流过血拼过命，直到现在，他们对生命依然充满希望，相信长安城会传来神奇的赦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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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当如战场方阵一般的红巾大刀刽子手进场时，所有的希望，都在瞬间转化为绝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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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汉谚说，人活四十，不算夭折，而今四十已过的中山王刘胜，勉强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，自己站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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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，不救一救吗？”吾丘寿王来到刘据的身边，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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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近的公卿、列侯、将军、宗室大臣纷纷竖起了耳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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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诏命之下，怎么救？”刘据淡淡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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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殿下的能力，想救自然是能救的，不想救，这些人就活不了。”吾丘寿王颇有深意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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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列侯亲贵的眼神悄然间发生了微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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