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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的日头,晒得人骨头发软,连院角那几棵歪脖子树上的夏蝉,都懒得再叫唤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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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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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扇新修好的柴扉,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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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”一声闷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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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子里,正在刨木料的老木匠手一哆嗦,锛子擦着脚面飞了过去,在地上砸出个浅坑,他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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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落里,刚从山里回来,正给一只灰兔子剥皮的老猎户,停了手上动作,那只常年与弓弦和刀柄为伴的手,下意识地摸向了腰后那柄磨得发亮的短刀,一双浑浊的老眼,眯成了一条缝,透出狼一般的锐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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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埋头干活的流民,一个个僵在原地,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、压抑的喘息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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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敞着怀,露出黑黢黢胸膛的壮汉,堵在门口。为首那人,一脸横肉,三角眼在院子里扫了一圈,目光从那些面带惊恐的流民脸上一一划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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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扯着破锣嗓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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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个是江先生?我们王老爷有请,过府一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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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顿了顿,咧嘴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,又补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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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识相的,就自个儿走一趟。若是非要兄弟们动手‘请’,那可就伤了读书人的体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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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氏的脸,“唰”一下就没了血色。她下意识地将儿子石头死死揽在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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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几位爷,先生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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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壮着胆子想说些什么,话刚起了个头,旁边一间屋子的门,“吱呀”一声,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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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源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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