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血色黎明

朝晖，云层边缘被金光撕裂，曙光倔强地穿透罅隙。那光芒渐渐扩大、晕染，终于，第一缕纯粹的、带着暖意的晨光穿透病房的玻璃，斜斜地投射进来，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、明亮的金线，恰好落在婴儿的襁褓边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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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晨曦，”许志远凝视着女儿在晨光中柔和的轮廓，低声说，声音沙哑却饱含力量，“就像你的名字一样，你是我们的黎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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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名字，是他们在无数个对未来充满甜蜜憧憬的夜晚共同选定的，此刻念出，却承载了远超他们想象的沉重与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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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摸索着从裤袋里掏出那个皱得不成样子的牛皮纸封面笔记本——那是他备课用的草稿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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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紧紧攥着那支曾戳穿生死契约的钢笔，仿佛攥着最后一点支撑。笔尖悬停在纸页上方，剧烈地颤抖，如同寒风中一片枯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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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，他落下笔尖，每一个笔画都像在拖拽千钧重物，耗尽全身力气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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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5.3.1201: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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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像只被暴雨打落的麻雀，连哭都带着颤。幸而，活下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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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士说，雯雯的命，要靠摘掉她的子宫才能留住……我签了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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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此这世上，只有她（女儿），和用命换她的她（妻子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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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子宫”二字刚刚成形，一滴滚烫的泪珠便失控地砸落。浓黑的墨迹瞬间被晕染开，像一团绝望的乌云，沉沉地覆盖住那两个象征女性本源、此刻却成为残酷代价的汉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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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渍的边缘，是那滴泪水的形状，如同一道永难愈合的伤口，烙印在纸页上，也烙印在他心上。他合上本子，那团墨迹被夹在纸页间，像一个无法示人的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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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：15，病房走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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惨白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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