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血色黎明

用力按压着周雯的下腹，每一次按压都让那具早已虚脱的身体产生微弱的抽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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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主任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穿透混乱：“准备子宫动脉结扎！通知家属，可能要切除子宫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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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子宫”两个字像两颗冰锥，狠狠凿进许志远的耳膜。他眼前一黑，几乎站立不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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切除子宫？那个孕育了他们孩子的、属于妻子的神圣器官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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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地抓住身边一个疾步走过的护士胳膊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：“切除…子宫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？她还那么年轻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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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士急促地挣脱他的手，语速飞快，眼神却带着一丝无奈：“大出血，dic（弥漫性血管内凝血）快压不住了！再不切，命就没了！你是家属？签字！快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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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份更沉重、更冰冷的同意书塞到了他颤抖的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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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：02，新生儿观察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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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气片在角落发出单调而焦灼的嘶嘶声，努力对抗着早春深夜的寒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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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志远如同被抽去骨头的躯壳，僵硬地挪到保温箱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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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着冰冷的有机玻璃，他伸出颤抖的食指，隔着虚空，极其轻柔地拂过女儿皱巴巴、红彤彤的小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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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生儿紧闭的眼缝里，竟奇迹般渗出一点微弱的湿润光泽，如同黎明前最黑暗时刻，天边挣扎着不肯熄灭的星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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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微弱的光，像针一样刺穿了他麻木的心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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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志远颤抖着接过护士递来的这个小小的、包裹在柔软襁褓里的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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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那么轻，那么软，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他冰冷的掌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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