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血色黎明

！浓黑的墨汁在“放弃胎儿抢救”那一栏疯狂晕染、漫漶，最终凝固成一个扭曲、嘲讽、宛如地狱爬出的狰狞鬼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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腕上那块沉甸甸的苏联机械表，冰凉的金属表带深深勒进皮肉，嵌出一道深紫色的淤痕——这是爷爷弥留之际塞进他掌心的遗物，此刻，那秒针咔哒、咔哒的跳动声，清晰得如同丧钟在他颅内轰鸣，每一次微颤都预示着深渊的临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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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：27，产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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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在金属器械冰冷、急促的碰撞声中，被拉长、扭曲，如同缓慢凝结的琥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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助产士的手臂绷紧如铁，每一次精准而有力的推压都榨取着周雯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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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，在血光与汗水的交织中，婴儿湿漉漉、带着胎脂的乌黑头顶艰难娩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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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士迅速而熟练地托住那小小的躯体，倒提起来，手掌毫不迟疑地拍向青紫的小脚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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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！啪！啪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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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脆的拍打声在死寂的产房里显得格外惊心，如同叩击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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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秒，两秒，三秒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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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凝固成冰冷的铅块，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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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志远死死攥着拳头，指甲深陷掌心，留下月牙形的血痕，世界只剩下那具毫无声息、颜色骇人的小身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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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秒！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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助产士的手指已探向婴儿细小的口鼻，准备清理呼吸道做最后的尝试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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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哇——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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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声石破天惊的啼哭，像利剑劈开凝固的黑暗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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