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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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分那天爷爷在洗衣液桶里埋了颗桃核。"网课跟种地一个理,"他用竹片在土面划开浅沟,竹片边缘还留着去年削陀螺时的齿痕,"隔着屏幕浇水,根须却在看不见的地方勾着彼此。"我盯着他袖口磨出的毛边,忽然想起四年级拍集体照的清晨,他非要在我校服领口别朵野菊,说镜头能留住花开时的震颤。此刻抽屉深处躺着两张照片:2014年入学照里,我攥着的麦穗尖刺破了相纸边缘;四年级的集体照上,后排香樟树下,爷爷偷偷站在队伍外,手里还握着给我削到一半的木陀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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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春天都在屏幕荧光与泥土气息间晃荡。爷爷的洗衣液桶从窗台摆到暖气片旁,蒜苗抽出花薹,桃核顶破覆土,甚至有株蒲公英从裂缝里探出头,绒毛球上沾着网课期间打印试卷的碎纸屑。有次数学课走神打游戏,他把株蔫了的豆苗轻轻放在键盘上:"你看它把心思全花在绕着电线爬,根就松了。"豆苗的卷须缠着充电器,像极了我游戏里疯狂生长的藤蔓,而屏幕上自动播放的数学公式,正像被忽略的田垄,在春雨里默默积着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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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到电子毕业证书那天,爷爷正在给洗衣液桶里的蒲公英松土。"麦子成熟时,风会挨个儿跟它们碰额头道别,"他摘下老花镜擦拭,镜片上的哈气在阳光下散成雾,"你们隔着屏幕说再见,就像麦粒在粮仓里隔着壳说话,声儿轻,可根系早就在时光里缠成了团。"我摸着抽屉里的老照片,2014年的麦穗已经脆成粉末,四年级的集体照边缘泛着茶渍般的黄,却依然能看清香樟树下,爷爷弯腰给我系鞋带的身影——那身影多像洗衣液桶里的桃核,在无数个网课清晨的蓝光里,把离别,悄悄酿成了根系深处的重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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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盛夏的蝉鸣把暑假泡得发胀时,爷爷的泡沫箱里正结着拳头大的番茄。没有作业的日子里,我常蹲在阳台看番茄蒂上的裂纹,那些纹路像极了他给我讲题时,老花镜滑到鼻尖的弧度。他教我用棉线给番茄枝打杈,"跟梳理错题一个理,旁枝太多会分走养分",棉线勒进茎秆的声响,让我想起六年级网课期间,他替我把散乱的试卷装订成册时,针线穿过纸页的"咔嗒&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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