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船的棱角,刮出道像极了老井绳的勒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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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手指无意间触到报纸背面的针脚——阿青婶缝补的线脚在《农业学大寨》的铅字间蜿蜒,像条藏在文字里的田埂。爷爷忽然把烟袋锅按在糖纸船上:"看,这船要是没缝,就装不下星光。"烟灰落进船舷的褶皱,恰好填满糖纸印的"水果糖"字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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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突然转凉,吹得稻壳拼贴沙沙响。有片瘪壳被吹到算术本破洞上,月牙形的裂痕正对着"八"字缺口——两者叠在一起,竟成了枚完整的稻粒。爷爷伸手接住那片瘪壳,指尖在裂痕处摩挲:"当年你太奶奶划墙的指甲,就跟这裂痕似的,看着碎了,其实是给光留的路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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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水顺着竹床的缝隙渗下来,打湿了青石板上的拼贴。我看见稻穗中心的烟灰弯线正在变深,像有人用岁月的笔重新勾了遍。爷爷把算术本轻轻盖在拼贴上,稻芒透过破洞扎进报纸,在瘪壳组成的星图上戳出点点光斑——原来所有的残缺,在叠合时都成了发光的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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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爷又从瓦罐底摸出块磨圆的陶片,陶片上刻着半枚稻穗。"这是大饥荒时砸了饭锅捏的。"他把陶片嵌进拼贴的空白处,缺口刚好补上糖纸船的裂痕,"你太爷爷说,饿肚子时要盯着陶片上的稻穗,就像盯着井里的月亮——看着是虚的,却能让心沉下来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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煤油灯芯突然爆出灯花,照亮报纸背面阿青婶缝补的针脚——那些线脚在"农业学大寨"的铅字间织成田埂,而陶片稻穗的尖端正指着"寨"字的最后一捺。爷爷用烟杆蘸着浆糊,在陶片周围画了圈水波纹:"太奶奶说,稻穗灌浆时得听水响,就像算算术时得听自己心跳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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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手指划过陶片上的刻痕,突然发现那半枚稻穗的弧度,和爷爷后腰的月牙疤一模一样。这时阿青婶举着新筛的稻种进来,金黄的籽粒漏在拼贴上,有粒正好滚进陶片缺口。"看,"爷爷笑了,烟圈漫过陶片上的刻痕,"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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