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官绝无半句怨!”
他磕头如捣蒜,额头撞击青砖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一旁的赵怀安虽未下跪,但也是深深躬身,抱拳行礼,军人的刚硬姿态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与愧疚:“世子!末将赵怀安!此事末将亦有失察之责!末将虽主理军务,对地方政务涉足不深,但沧州乃河北道重镇,末将未能察觉此獠祸心,致使百姓受苦,忠良蒙冤!末将愧对王爷栽培,愧对世子信任!”
他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军人的狠厉,“此等祸国殃民、丧尽天良的狗官!千刀万剐亦不足惜!末将请命!愿亲自监刑!将其枭首示众!以儆效尤!告慰冤魂!”
林臻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。
赵怀安是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悍将,忠心毋庸置疑,其职责主要在军,地方政务确实非其管辖重点。
他的怒火稍敛一分,但转向李崇文时,那冰寒却更甚!
“责罚?监刑?”林臻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,“处置一个地方上的贪官污吏,还用不着劳动你们二位封疆大吏亲自操刀!本世子亲自来沧州,不是来杀一个陈昌黎的!”
他向前一步,目光如刀,直刺李崇文:
“我气的是如此滔天罪行,如此骇人听闻的冤案!就在你冀州刺史李崇文的眼皮子底下盘踞二十年之久,你竟然告诉我你不知道?!!”
“李崇文,你每年按例巡查各州府,而沧州就在你冀州治下,陈昌黎年年向你述职,岁岁向你缴税,你知不知道他府邸豪奢已经远超规制,他手下官员多有怨,你当真一丝风声都未曾听到?!还是说——”
林臻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惊雷炸响:
“你收了他的好处,替他遮掩?!与他同流合污?!!”
“世子明鉴!下官不敢!万万不敢啊!!”李崇文吓得魂飞魄散,身体抖得几乎要瘫软在地,声音嘶哑尖利。
“下官虽每年例行巡查,但陈昌黎此人极其狡猾,他表面功夫做得极好,府衙账目,至少明面上的账目做得滴水不漏!下官也曾听闻一些风风语,但苦无实证!加之他他当年守城确有些微名,下官顾虑重重未能深究,下官有罪!下官该死!但下官敢对天发誓!下官绝未收受过陈昌黎一分一毫的贿赂!绝无包庇!更无串通!若有半句虚,天打雷劈!九族尽灭啊!!”
他指天画地,涕泪横流,额头早已磕得一片青紫,血丝渗出。
林臻死死盯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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