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赔罪又是请喝茶,若只为一个崔安,未免太过兴师动众。
崔敦礼没有立刻回答,反倒将话题转了个弯,笑道:「某痴长几岁,若是不弃,小郎君不妨叫某一声崔兄,或是直呼表字安上,某便称你嘉颖,如何?」
温禾看着他眼中真切的笑意,沉默片刻,终是轻咳一声:「安上兄。」
这声称呼一出口,崔敦礼的笑容更盛了,仿佛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被打破了些。
他端起茶盏,却没喝,只是望着袅袅升起的水汽,缓缓道:「嘉颖可知,为何五姓七望能连绵千年,为何历经改朝换代依旧屹立不倒?」
温禾想也不想便答:「相互联姻,垄断教育,收拢人才,掌握话语权。」
虽是用了些后世的词汇,意思却再明白不过。
崔敦礼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化为赞赏:「嘉颖看得透彻。」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。「但还有一样,那便是朋友,士族之间要相互扶持,与朝中新贵,亦要广结善缘。」
「那若是做不成朋友呢?」
温禾忽然反问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,目光直直看向崔敦礼,像是在审视一般。
崔敦礼拿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,心中更是觉得温禾有趣。
他笑着沉吟片刻,才放下茶盏,坦然迎上少年的目光:「前汉司马公有言:『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』没有什麽人是不能成为朋友的。」
这句话可是比班杰明·迪斯雷利那句『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』,要早两千多年了。
他笑了笑,话锋一转:「这次的事,博陵崔氏确实理亏,为表歉意,某愿代表崔氏捐赠一万贯,专为北疆府兵添置冬衣,嘉颖觉得,这份诚意够不够?」
一万贯?温禾失笑着摇了摇头,指尖在蜜水碗沿轻轻划着名圈:「安上兄这是欺我年少?」
崔敦礼不由愣了一下,诧异的抬眸望向温禾,一副不解的模样:「嘉颖这是何意,愚兄并没有其他的目的啊?」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