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被砍伐得光秃秃,裸露的岩石被经年累月的浓烟熏得一片漆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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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外层城墙和内层城墙之间,靠近熬盐区边缘,杂乱地搭建着一些低矮的茅草棚或窝棚,那便是这些灶丁及其家眷赖以栖身的家。
几个同样衣衫褴褛丶面黄肌瘦的孩童,在窝棚附近或泥泞的空地上追逐丶哭闹,或是小心翼翼地捡拾着散落在地丶沾满了泥灰的盐粒碎块,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吮吸。
对于他们来讲,这咸味,是他们贫瘠生活中少有的丶能真切感受到的「滋味」。
在这片劳作的灶丁之外,可以看到少数衣着相对整洁些的身影在走动,他们是监内的小吏——或许是监官丶秤子丶库子,或是受雇于官府的监工。
而监工跟其他人区别很明显,往往手中拿着皮鞭或硬木短棍,目光冷漠地扫视着每一个劳作的灶丁,不时发出严厉的呵斥,鞭梢也会在空中甩出脆响以示催促。
更外围,靠近外层城墙的方向,有不少相对规整丶甚至带着瓦顶的房舍,与周围的窝棚形成鲜明对比。
那是监官丶驻军军官以及少数被特许在此经营,负责为盐场供应柴火粮食或部分盐运的汉商们的居所,虽也简陋,却已是这盐烟之地的人上之所。
他们就这麽站在内外两层城墙之间,沉默地俯瞰着脚下这片烟雾蒸腾却又死气沉沉的盐井。
陆北顾的目光扫过那些如同巨人骨架般矗立的汲卤天车,扫过喷涌不息的浓烟,扫过沸腾翻滚的盐锅,最终,长久地停留在那些在高温与烟雾中如同牲口般劳作的灶丁身上。
他的胸膛里仿佛堵了一块浸透盐卤的巨石,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。
眼前的场景,让他真正意识到,他所说过的话语,所做过的事情,会给多少人的生活造成彻底地改变。
他也看到了每一粒盐的「成本」——那不仅仅是砍伐深山巨木的辛劳,更是无数健壮劳力在这毒烟弥漫丶高温炙烤的环境中,日复一日丶年复一年地透支着生命。
淯井监巨大的盐利,支撑着朝廷的财税根基,养活了层层官吏丶戍边军兵丶往来商贾,却让最底层的生产者,尤其是那些被视为「蛮僚」丶承担着最苦最累工作的灶丁,在饥寒交迫的深渊边缘挣扎!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