』,州衙失其调度抚民之责,是为首过;囤积居奇之粮商,为富不仁,是为次祸;而如韩氏者,虽行义举,然其动机亦掺杂家族声名丶未来利益之『权衡』,此亦为『帅』之一面。夫子作《春秋》,乱臣贼子惧,其『惧』者,非惧刑罚,乃惧史笔如刀,昭彰其心!」
他顿了顿,语气更加坚定:「至于『权衡』之度.学生窃以为,当以『仁』为本,以『义』为衡。州衙之权衡,失于『仁』;粮商之权衡,悖于『义』;韩氏之权衡,虽有利己之算,然其行终归合于『仁』丶近于『义』,解民倒悬于水火,此即其『权衡』之度。故《春秋》责帅,非责其权衡本身,而责其权衡是否偏离仁丶义之根本大道!」
陆北顾的回答,没有引经据典地堆砌辞藻,却将《春秋》「微言大义」的核心精神,与他亲身经历的泸川困局丶各色人等的抉择剖析得鞭辟入里。
尤其对「帅」的界定和对「权衡」必须以「仁义」为根本标准的论断,更显出一份超越年龄的洞见。
李畋静静地听着,忽然,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。
他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,那是一种真正发自内心的满意:「好!好一个『以仁为本,以义为衡』!好一个『惧史笔如刀,昭彰其心』!」
他拄着虬枝杖,缓缓站起身。
这一次,李畋的目光不再是审视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欣慰的期许。
「陆北顾。」李畋的声音沉稳而有力,「你,过关了。」
陆北顾闻言,心中那根紧绷了十日丶乃至更久的弦,终于彻底松弛下来。
此前只是口头拜师,并未行拜师礼,所以不算正式拜师。
他深深地作揖:「学生陆北顾,愿执弟子礼,谨遵师训,勤学不辍,修身明志!」
声音清朗,字字铿锵。
李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,浑浊的眼中精光内蕴,沉声道:「起来吧。」
陆北顾依言起身,垂手肃立。
「既入我门,当知我规。」李畋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然,「州试在即,时间紧迫,老夫不喜空谈,更恶懈怠。」
「这些,只是测试。」
他指了指书案上那册批注手稿和陆北顾的疑问札记,说道。
「接下来的日子,除了中舍的基础课业,你还要额外完成老夫布置的课业,唯有如此,才能让你有可能在短短两个月内,追上最顶尖的上舍生,继而通过州试。」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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