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包得方方正正的蓝布;
那是他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,说擦碑时垫着,别蹭脏了烈士的名字。
2019年清明,他在豫南的山坳里找到第一座坟;
卫星地图标着\"无名烈士墓\",可等他扒开齐腰深的野艾,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。
只有半截青石板埋在土里,刻着的\"王\"字被苔藓泡得发绿;
旁边散落着三枚锈迹斑斑的铜扣,还沾着暗红的土。
他跪在泥里,用刮刀一点点剜掉石板缝里的腐叶;
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,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:
\"你太爷爷走时,怀里还揣着给五保户张奶奶纳的棉鞋。\"
那天夜里,小凡翻出压在箱底的旧相册;
最底下那张泛黄的合影里,穿灰布军装的青年抱着个穿花棉袄的姑娘,背面写着\"1948年春,小满\"。
从那以后,他的背包里多了个塑料盒,装着从老家带来的芝麻糖;
每到一座坟前,他会摆两颗,一颗给烈士,一颗给照片里那个没等到丈夫回家的姑娘。
2020年深秋,他在陇省的戈壁滩上遇见第二座墓;
说是墓,不过是几块石头垒的坟包,被风卷来的沙砾埋了半截。
他用铁锹慢慢清,突然铲到硬东西——是截断成两截的搪瓷杯,杯沿还留着\"人民\"二字。
杯底沉着张纸条,边角已经脆得像蝉翼,展开却是歪歪扭扭的铅笔字:
\"娘,等打完仗,我给您盖三间大瓦房,窗台上全摆您种的月季。\"
那天夜里,小凡在戈壁滩的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手机屏幕亮起,是妈妈发来的视频:
小区楼下的银杏黄了,孙子举着糖葫芦蹦跳。
他盯着屏幕里飘落的银杏叶,突然想起爷爷说过,当年那些战士,大多没见过火车,没摸过电灯;
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,就永远留在了异乡的土地。
从那以后,他的工具包里多了支马克笔;
遇到实在辨不清名字的碑,他就蹲在旁边,根据碑上的籍贯、部队番号,在旧报纸上查档案。
有次在贵省的深山里,他为座只剩\"李\"字的墓翻了三天县志,终于在泛黄的《黔东南日报》上找到线索:
李长贵,19岁,1951年剿匪时为救老乡牺牲。
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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