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具无头的尸体犹自奔驰。
耳边全是兵器相撞的金属摩擦、身体坠落、马匹倒地哀鸣的声音,刺得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,血管里却又沸腾。
但舌尖尝到的咸腥味道让他清醒。
他不能死!
他一定要回去!
他要活着回到她身边去!
要光明正大地活着回到她身边只有一条路可走。
凌昭杀得泛红的眼睛盯着前方的于阗王宫,染血的长剑指向前方,喉中爆出一声厉喝:“杀——”
便是不懂大周话的异族战士,也能听懂这一声暴喝的含义。
呼喝声大起,士气大振。马蹄雷动,数千战士踏着滚滚烟尘跟随着这个来自大周的年轻男人,生生撕裂了于阗的防御,汹涌地朝着于阗王宫绞杀而去。
……
……
时光匆匆就过去,已经是十月下旬。
镇北大都督府里,林嘉住的屋子锦绣辉煌,暖暖地烧着地龙。便这样,林嘉还是穿着袄。
十月的金陵,还可以穿夹衣。北疆的寒冷却超乎林嘉的想象,南方长大的人真是受不住。
从前这种时候,草原最是难挨。北疆诸部便会集结南下,劫掠大周。
如今,草原归顺,开了榷市。牧民们需要什么,可以用牲畜、肉干、皮子和乳制品来交换。
但即便如此,那刻在骨血里的好战又怎能按捺得住。好在,今年他们另有去处。
兀良哈三卫如今是羁縻卫,自然要听大周的命令,乖顺地不乱动。
但草原部落岂止上百。既然不能往南,一些部落便集结,往西去了。已经听说了疏勒内战,这时候不去趁火打劫一番,枉为长生天的子孙。
只这里面,有多少是三卫诸部的人,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有数。毕竟草原上最强的部族,都编入了三卫。
甚至这里面又混进了多少沈赫城的部曲,那就只有沈赫城知道了。
她这父亲,那日里便批评她:“倒是懂变通,只还不够圆滑。”
想她一个闺阁女子,怎生跟这些官场老狐狸去比圆滑?
她这父亲,已经给皇帝写了私信,认下了她。
说起来也可悲,世间对男子和女子太不公平。明明是同样的事,往往是截然不同的结果。
一个女子若有了私生子,必要遭唾弃。她的私生子一辈子都是私生子。
可一个男子有了私生子,世人只笑一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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