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疆虽然叫作西疆,实则在大周的西北。它和北疆一样,气候比中原寒冷得多,已经开始落雪。
凌昭握着剑柄的手皮肤也被冻得皴裂。
他单膝点地,一只手撑地,蹲伏身体隐在山石间,从山上向下眺望。
此时的凌昭,全然没有了从前在金陵和京城时的矜贵公子模样。他脸上生出了浓密的胡子,显然很久没刮。身上穿的是异族的皮袄,披的是亦是皮甲。隐隐散发着许久未清洗的腥膻之气。
但他眸光蕴着寒意,眉间染了风霜。
山下平原上,便是于阗。
于阗自称为“国”,实则在大周眼中,不过是个大型的部族。
游牧民族不像中原人那样爱筑城。这片平原是于阗的王城,这王城其实并没有城墙,只有正中心的王宫才有低墙。也只有靠近王宫附近的位置才有泥砖的房屋。稍远些向外辐射的区域,更多的还是毡房。便于拆卸,便于迁移。
身后有人喊他:“大人。”
凌昭撑地的手倏地抬起握拳,身后便安静了。
若从天上俯瞰,便能看到,在他身后,土石间隐着的是密密麻麻的人马。他们服饰不同,发型也有异,甚至连长相都有些区别,明显是来自不同的部族。
这些人相互之间语也不相同。虽然这几种语凌昭都会说,但若用语下命令,是件很麻烦的事。所以从一开始,凌昭就与他们约定了手势。
这个在头侧握拳的手势,便是保持安静的意思。
所以他身后的人立时便噤声了。只能听见偶尔马匹踏蹄,或用鼻孔喷气的声音。
有一种压不住的杀意。
于阗的人比他们多,这是凌昭观察得到的认知。
作为文臣,凌昭虽然能把兵书倒背如流,其实从未打过仗。他望着山下的敌人,并不知道待会真正打起来会是怎样的结果。
但他的内心很平静。
作为臣子,便是明知道可能是去送死,这一战也必须得打。
幸好,母亲有凌家可依靠。
而她,也被他送到她父族那里去了。
这世上若有什么让他放不下的,只有这两个女子。只要她们未来都能有依靠,他就能安心。
凌昭把这些牵挂都硬压下去,他站起身来,把手举起来,放拳立掌,示意众人上马。
那些隐身在土石间的异族战士们得到这个命令,都站了起来翻身上马。原本寂静的山间忽然有了嘈杂的响动——皮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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