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 第二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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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半夜下起了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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淅淅沥沥，不算很大，但极有耐心，打在衣服上，初时还只觉得黏腻，渐渐就冷进皮肤，钻进骨髓，变成了一根根看不见捉不住的针，细细地扎在每一寸骨头缝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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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就忍不住问，“要不，咱们明日再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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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帝姬若是发了热，今夜是生死关头，”老大严肃地说道，“咱们今夜断不能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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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这雨这样没完没了的下，”老二嗫喏着，“也难熬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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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是帝姬有了闪失，咱们跟着殉葬，难不难熬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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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二老三就惊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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殉葬是辽人的规矩，不是他们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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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该是他们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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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跟着大哥坐在这里祈福，原没认真想过殉了公主的事，他们只是吃饱穿暖，坐在外面嚷一嚷罢了！怎么真就到了门槛上，真就要走到那一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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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俩同时打了个哆嗦，然后就开始没完没了地哆嗦，连同鼻子，牙齿，下巴，一起抖动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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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帝姬，帝姬！”那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脸，连同泪水鼻涕一起稀里哗啦流下去，“药师琉璃光如来在上！日光遍照菩萨在上！月光遍照菩萨在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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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念了一段在家听母亲念过的经，又念了一段听祖母念过的经，最后实在念不下去，老二就也忍不住带了哭腔，“咱们的心够诚了呀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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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诚，不诚！”赵俨咬咬牙，“咱们连头发都不曾割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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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割就割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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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割头发，再割手臂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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