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与天争命

她吐出一口浊气，微微闭了闭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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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婢女在雨幕里跪着，凄厉地哭成了一片，一人抽抽搭搭道：“救救，救命.....夫人，夫人流了好多血......几个值班的医正全都去了，说必须要夜开宫门，请张医正进宫才能保夫人和小殿下的命.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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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漪身上的衣服挂着水，沉得似铅块拉扯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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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勉力从水泥里挣脱出来，挺直脊背，而后在宋内司和女官面前重重磕头，声嘶力竭：“求宋内司禀报娘娘，拿得东阳门宫匙，接张医正进宫，救九夫人母子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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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力道刺骨，击打皮肉，无亚于鞭刑，额头上磕的那处更是疼到裂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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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，是否是上天可怜张镜，怒斥她口中的欺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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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没有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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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没有做错，她只是要为自己在吃人的洛阳城内，杀出一条活路而已，“事出紧急，眼下千钧一发，求宋内司唤醒娘娘，请张医正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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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重复了这么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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脊背和脑后击打的雨渐渐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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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漪将额头抬起来，磕头的砖上已有她留下的血色，她破着额头，顺着眼前的脚往上攀去目光，见女官为宋内司打着伞，而宋内司将自己手中的伞，悬在了她的头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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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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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内司的神情有些暗，却仍是沉稳的：“你们都先起来，龙子和九夫人重要，可夜开宫门并非一件小事，我要即刻去太春宫禀报陛下，木女郎，你先进去见娘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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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漪咽了咽口水：“娘娘她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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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娘已经醒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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