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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禄山觉得,只要能娶到卢氏的嫡女,他这个杂胡出身的泥腿子,就算是真正洗干净了身上的泥土,能和那些中原的士大夫们平起平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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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甚至已经想好了,等卢氏的女儿嫁过来,他要如何大宴宾客,如何让整个河北道,不,是整个天下,都看看他安禄山的风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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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名亲信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古怪的惶恐和尴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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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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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信跪在地上,头埋得很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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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禄山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,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:“嗯?事儿办妥了?卢家老头是不是乐得找不着北了?告诉他们,聘礼好说,金子,银子,还是战马,老子有的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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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抓起一只羊腿,狠狠咬了一口,满嘴流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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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信的身子抖了一下,声音细若蚊蝇:“大帅……卢家……卢家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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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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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禄山的动作停住了,他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,那双被肥肉挤压的眼睛里,透出危险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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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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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卢……卢氏家主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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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信的声音都在发颤,他不敢抬头,只是复述着那句让他胆寒的话,“他说……‘门户不当,恕难从命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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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门户不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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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禄山重复着这四个字,像在品味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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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然笑了,哈哈大笑起来,笑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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