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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璘站在一旁,垂着眼帘,面色平静如水,这场风暴的中心与他毫无干系。可他袖中的手,指甲早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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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椅上的李隆基,面沉似水,那双曾经锐利如今浑浊的眼睛,在杨国忠、李璘,以及殿中每一张脸上缓缓扫过。他的目光像冬日里最冷的风,刮得人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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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,一个谁也未曾想到的身影,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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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百官最前列的太子李亨,那个一向被视为懦弱、恭顺,甚至有些畏畏缩缩的储君,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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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头埋得很低,宽大的朝服袍袖遮住了他紧握的双拳。没有人看到,他袖中的手抖得有多厉害,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中衣,黏腻地贴在背上,又冷又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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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像一面被人用重锤奋力擂响的战鼓,咚!咚!咚!每一声都震得他头晕目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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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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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当然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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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怕跪在下面的杨国忠。这个外戚权臣,如今势大滔天,党羽遍布朝野,连他这个太子,见了面都得礼让三分,生怕一句话说错,就被对方抓住把柄,在父皇面前告上一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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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也怕站在一旁的弟弟李璘。这个十六子,一向不声不响,今日却一鸣惊人,不仅敢和杨国忠当庭叫板,更引得父皇龙心大悦,几乎就要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印信交到他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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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怕的,是龙椅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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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皇的心思,比天上的云还难测。前一刻或许还温情脉脉,下一刻就可能雷霆震怒。太子之位,看似尊崇,实则如坐针毡,如履薄冰。他的兄长,废太子李瑛的下场,就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,时时刻刻提醒着他,君父之威,不可触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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