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投来的视线,那些视线里,有同情,有幸灾乐祸,有鄙夷,有嘲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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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能想象得到,自己的政敌,左相李林甫,此刻正欣赏着自己的狼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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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老东西,一定在心里笑开了花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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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里的寂静还在持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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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压抑得几乎要爆炸的氛围中,一个沉稳的脚步声,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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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左相李林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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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缓缓地从百官的队列中走出,步履从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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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到丹陛之下,与杨国忠隔着几步远的距离,躬身,行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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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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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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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的神经都猛地一跳,目光下意识地聚焦到他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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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隆基的眼珠,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,那空洞的视线,有了微弱的焦点,落在了李林甫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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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林甫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,语气平稳地继续说道:“臣有事启奏。陛下仁德威加海内,德披四夷。如今,陛下六十圣寿将至,普天同庆。西域、北庭、南诏、新罗……已有三十七国使节团,不远万里,已在前来长安朝贺的路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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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声音顿了顿,似乎是故意留出时间让龙椅上的皇帝消化这个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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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余藩属数百,亦纷纷上表,称已备好寿礼,不日将派专使送抵长安。万国来朝,共贺陛下万寿,此乃亘古未有之盛世华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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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国来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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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世华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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