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。”
杀青宴的喧嚣,像是要把几个月来的疲惫与紧绷,都用酒精和高声笑骂给冲刷干净。
葛尤端着酒杯,脸色红润,再没有半分汤师爷的鸡贼和悲催,他凑到杜玉身边,压低声音,却又嚷得半个场子都听得见:“小杜,我跟你说,最后那场戏,你抱着我,掉的那滴眼泪,太他妈坏了!”
他一拍大腿:“我当时躺在那,就寻思着,这小子是真入戏了,还是存心抢我风头呢?我那死得多有黑色幽默啊,你这一哭,给我升华了!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不死了。”
满桌的人轰然大笑。
杜玉也笑,他仰头灌下一杯白酒,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,仿佛要把“张麻子”最后那点凛冽的寒气,也给彻底驱散。
“葛大爷,那堆银元硌得慌不?”杜玉反问。
葛尤脸一垮,揉着自己的腰:“别提了,道具组那帮孙子,说是泡沫做的,我摸着跟石头蛋子似的。炸完我躺那,就一个念头,这他妈是真金白银多好。”
这话说得,又引来一阵狂笑。汤师爷那股子深入骨髓的贪财劲儿,好像还没从葛大爷身上完全褪干净。
不远处的姜纹,已经喝得满脸通红。他没怎么说话,就是挨个桌子敬酒,碰杯,然后一口闷。敬到杜玉这桌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杜玉的肩膀,又指了指葛尤和周闰发,最后指了指自己,咧开嘴,露出一个灿烂又有些野性的笑容。
一切,尽在不中。
周闰发倒是很清醒,他喝的是茶。他走到杜玉身边,递过来一张名片。“阿玉,这是我的私人电话。回港岛,随时找我饮茶。”他看着杜玉,眼神里带着长辈的温和与期许,“别被一个角色困住,张麻子很精彩,但杜玉的路,还长。”
杜玉郑重地接过名片:“谢谢发哥,我记下了。”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