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长椅上面盖小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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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幅是夜行江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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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和浓雾共同图谋着用幽暗倾盖江面，江岸两侧城市里的灯光模糊的隐没，只有船上的白炽灯还有着刺目的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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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被浑浊江水玩弄着的船上，身体被迫上下起伏，双手死死抓着船栏保持平衡，远处昏暗的江面下隐隐可见未知的丑恶生物游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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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幅是高原石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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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凉蛮荒的高原，隐藏于起伏山丘之间的平静湖泊，湖泊北面的高大山脉，西下的落日正好照射在山峰的雪顶上，将白色的山尖染成奇异的淡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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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湖与山的对岸，小山丘上矗立着自然协调到诡异的垂直黑色石塔，昂长而快速的诵念吟唱之声绕耳不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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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onedollar，justonedollar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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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，这不是石塔里的吟唱声，这是他背后有人在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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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，要一个美元，和中国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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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明非摸了摸口袋，取出了一张十美元的钞票递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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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buddy，haveagoodday.”（哥们，祝你过得愉快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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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扭过头，却发现乞讨者居然是个高大且魁梧的年轻人，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，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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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高大的年轻人看见路明非手里的钞票，一双虎目如烛火般闪亮，搓了搓手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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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中国人？大爷真是大气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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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明非洋腔洋调的劝道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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