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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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揪紧手中的《本草图谱》，“让我自己做一回主成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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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小乔。”他第一次唤她全名，“你要什么？但凡开口，天亮前都能给你送来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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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漫过西洋座钟的滴答声，他忽然语气转冷，“明日就叫人拆了德善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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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！”她猛然抬头，额角撞上他下颌，“我……”她别过脸，“想站在德善堂匾额下…让人瞧见光里还有我这一粒尘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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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般自苦，值得吗？跟法兰西画师学绘肖像，跟英吉利琴师学谱曲，不比泡在药渣里体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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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比不得…”她喉间发苦，泪珠悬在下颌将落未落，终是不成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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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嵘忽然倾身，将人打横抱到沙发上，指尖悬在她膝上半寸：“疼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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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疼…真的不疼…”皮肉的疼，怎比得上心里扎着的针——若不能堂堂正正站在光里，这辈子都只能做见不得光的笼中雀，连和他并肩看场电影都要被人戳脊梁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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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洋座钟“铛”地敲响十二下。“三个月，”福嵘站起身，“若通过不了理论知识考核，便乖乖去学画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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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风掀起蕾丝窗帘时，银魅引擎声碾碎了夜色，苏小乔蜷缩在沙发上，轻轻摩挲着膝盖上未干的药膏，像极了他眼里克制的光，明明近在咫尺，却隔着一整个浑浊的世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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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月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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嵘光影业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，小六浑身水湿地冲进来，怀里的油纸包滴着水：“少爷，霍家的人在码头撒传单，说咱们的胶片有细菌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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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嵘接过浸透的传单，“东洋毒剂”四个墨字在水痕里晕成墨团。龙芷柔凑过来，指甲划过“勾结东洋黑商”的字体，忽然低咒：“好腌臜的手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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