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实蹲在自己屋前的井边搓衣裳,当时那一跤摔得太狠,又是白衣裳,污泥染得太深,他拿胰子搓得脑门直冒汗也没搓干净。
越忙,越是事多,不远处詹伯走了过来,近了,喊他一声:“辛实,头家醒了,正找你。”
辜镕传唤,在什么时候都是大事,不能耽搁,否则去了就得见到一张阎王似的黑脸。辛实忙将衣服往盆里一丢,朝詹伯说了句谢谢,把在凉水里泡得发皱的手掌胡乱在衣摆上擦了擦,就往辜镕的院子走。
詹伯瞧见他额上的伤,吃了一惊,连忙问他怎么回事。
詹伯是真心心疼他,辛实就不愿意瞒他,闷声把来龙去脉说了说,越说越觉得后悔,后悔下手没再重些,那可是他的全部家当。
詹伯听完十分愤慨,说:“明日我去替你要,没有这么欺负人的。”
受到关心,辛实像冰天雪地喝了碗热汤,浑身暖洋洋,可詹伯年纪这么大,他怎么能真让老人家替自己去要钱,万一又打起来,出事了怎么办,忙制止道:“算了,别去了,他也被我打得不轻,牙都掉了两颗。”
人活一口气,那一拳他揍得斩钉截铁,当时心里就想到,这钱必是再也无法要回来。
打了人,有理也亏三分,那确实是不好再去。詹伯没再坚持,对他有些另眼相看,忍俊不禁地“哟”了声:“瘦胳膊瘦腿,你会打架?”
辛实腼腆地笑了笑,说:“兔子急了也跳墙。”话没落音,想到今天有人骂他是兔爷,皱了皱鼻子,眼神黯然,又不笑了。
辜镕起来后依旧是看书,偶尔提笔写字,除了辛实惹他生气时他会瞟两眼辛实,其余时候从不曾正眼瞧过辛实,因此一直到亮灯时分,也没发现辛实受了伤。
马来亚蚊虫多,八点左右,辜镕吩咐辛实去熏香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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