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睫下的眼珠子转了转,全身知觉慢慢苏醒。四肢又疼又重,仿佛被绑上铅块似的,后脑微微发涨感,胸口偶有小抽痛她怎么会全身都在痛?
眼皮缓缓掀了掀,日光灯强烈得让她一时间睁不开眼,这种感觉曾经很熟悉,在她被医生判定患了失语症那年这次,上天是不是又要从她身上拿走什么?
身躯骤然一震,江青恩惊惶地弹坐起来,美目流转的不再是动人波光,而是迷离和慌忙。入目尽是一片死白,她颤抖着身子,瞪视身上那件白色的被单,她张着嘴,呼息急促,欲唤人却喊不出来。
眼眶发热,有什么温烫液体流了出来,腮畔湿润润的。
那年意外后,她对医院只有惶恐,出院时她曾下过决心,要让自己活得健健康康,不再进医院,但为什么现在,她又在病床上?
“谢谢,辛苦您了。”
在门口送走医师和护士,他转首见到的就是江青恩泪流满面、全身发颤的模样。
合上门,范硕惟趋步上前,他坐在床沿,大掌握住她颤抖的秀肩。
“青恩?”她仍是颤抖,洁白下颚搁在腿膝上,手心紧揪被单,浑然不觉他在叫唤她。
“青恩江青恩!”
他掌心微使力,在她肩上加重了力道,江青恩吃痛,终于抬睫。
密睫眨去泪水,迷蒙的视线中,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男性面庞窜入瞳孔,她张着嘴,无意义地掀合几次后,唇形略有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