俦,眉宇间沉淀着一种温润如玉却又隐含锋芒的气质。一身亲王冕服衬得他贵气逼人,卓然不群。他迎着祖父的目光,平静地回视着,眼神深邃如古井,看不出太多波澜,只有那紧抿的唇线,泄露出一丝内心的不平静。他知道,祖父交出去的,不只是玉玺,更是一份沉甸甸的、指向未来的期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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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典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。当晚,李樽独自一人立于雍和宫新辟的书房窗前。窗外月华如水,清冷地洒在庭院中初绽的几株玉兰上。桌上,静静摊开着一幅异国女子的画像,画中人明艳照人,笑容灿烂——那是垣国国王刚刚遣使送来的,他即将迎娶的皇子妃,白孜孜的画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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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窗棂,指尖感受着那如玉般的凉意。良久,他拿起案头一管青玉短笛。笛身冰凉,温润的触感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慰藉。他闭上眼,将笛孔凑近唇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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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缕幽咽的、不成调的笛音,在寂静的月夜里缓缓流淌开来。不成章法,只有几个简单却哀戚的音符,反反复复,固执地盘旋。那笛音里,没有即将大婚的喜悦,只有一种被无形巨网笼罩的窒息感,一种对不可知未来的茫然,以及一种深埋在心底、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…对某种自由与温情的、无声的哀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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笛声袅袅,最终被窗外清冷的夜风吹散,不留痕迹。只留下窗前那个颀长孤寂的身影,在如水的月华下,被拉得很长,很长。十八岁的皇子李樽,站在他人生一个巨大的分水岭上,身后是镌刻着荣耀、伤痛与束缚的过往,而前方,是深不可测、被命运与权力交织的迷雾所笼罩的未来。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