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地炉初焰

和苦难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上绽放，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凄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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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颤抖着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朝着那护心镜的方向，极其艰难地、却又是无比清晰地，伸出了一根枯瘦如柴的手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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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好…好镜子…护…护着我儿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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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，那根伸出的手指，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，无力地垂落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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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大山脸上那满足的笑容，永远地凝固了。胸膛最后一丝微弱的起伏，彻底停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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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双刚刚还爆发出惊人光彩的眼睛，缓缓地、安详地合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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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氏手中的蒲扇，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滚烫的地面上。她怔怔地看着丈夫脸上凝固的笑容，又看看地炉上方那枚散发着温润光晕、刚刚成型的护心镜，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整个世界仿佛在她眼前彻底崩塌、陷入了无声的、永恒的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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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涛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心脏！他呆呆地看着父亲垂落的手臂，看着那凝固的笑容，看着那枚悬浮在雷火之上、兀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护心镜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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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心镜成，父含笑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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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大的悲恸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将他彻底淹没。他双膝一软，重重跪倒在冰冷滚烫的泥地之上，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、撕心裂肺的哀嚎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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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——！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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哀嚎声穿透了滚滚浓烟，穿透了破败的茅屋，在榆钱巷凄冷的晨雨中，久久回荡。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