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石砧磨刀夜

深潭开阔的山涧下游。两岸是陡峭湿滑、覆盖着青苔和蕨类植物的岩壁，头顶不再是狭窄的“井口”，而是翻滚着灰白雾霭的、广阔了许多的天空——虽然依旧阴沉，却已是自由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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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如同暖流，瞬间冲垮了紧绷的神经。林涛剧烈地喘息着，任由冰冷的涧水冲刷着身体，带走潭底的阴寒和恐惧。他低头，看向左手紧握的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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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身上的暗红紫芒已经收敛了大半，只剩下刀身表面一层内敛的、如同冷却熔岩般的暗沉光泽，那抹紫意也隐没不见。刀身温热的触感依旧，内部那微弱却清晰的脉动也稳定地搏动着，传递着一种奇异的安心感。刚才那股撕裂潭水、震慑深渊巨物的狂暴力量，仿佛从未出现过，只留下一种脱力后的温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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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当林涛尝试着轻轻挥动它时，一种强烈的“钝滞”感立刻传来。刀锋——如果那参差不齐、布满细微气孔和褶皱的暗红边缘也能称之为刀锋的话——划过水流，只能带起些许涟漪，连漂浮的枯枝都无法轻易斩断。它沉重、笨拙，更像一根烧火棍，而非杀敌利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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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果然…还未开锋…”林涛喃喃自语，眼中却没有太多失望。沉木温养三日，只是赋予了它“生命”和基础的“力量”，要将其转化为真正的锋芒，需要的是淬炼与磨砺。《粗铁锻法》残篇中关于“千锤百炼”、“刃生于心”的箴言在他脑海中浮现。这把刀，需要血与火的洗礼，需要石与力的打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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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挣扎着游向岸边，手脚并用地爬上湿滑的碎石滩。冰冷的山风瞬间穿透了湿透的衣物，激得他浑身剧烈颤抖，牙齿咯咯作响。腹中的饥饿感如同冰冷的火焰，再次熊熊燃烧起来，伴随着巨大的虚脱感，几乎要将他击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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必须找到食物和栖身之所！必须尽快让这把刀真正可用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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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涛强撑着站起身，环顾四周。涧水轰鸣，两侧岩壁陡峭湿滑，植被茂密。他辨别了一下方向，鬼见愁悬崖和那片恐怖的骨洞位于上游，是绝不能再回去的死地。他只能顺着涧水，朝着下游未知的方向艰难跋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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