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雪谏发不出任何声音,一种信仰崩塌的眩晕感席卷了他。
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。
始作俑者明明是她,可人却是因他而死,死在他悬停的剑锋之下。
血,实实在在地泼洒在他身上,染透他的干净而又庄严的官袍,更似要渗进他的魂魄。
他奉若圭臬的道德礼法、朝堂砥砺得来的铮铮傲骨,以及家族世代相传的、清白严明的风骨,正被这浓烈的血腥气味压得不堪重负,即将崩塌。
公主那讳莫如深的眼眸近在咫尺,指尖在他的唇边摩挲,逼得他快要窒息。
她不是在靠近,而是将他拖向那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!
他踉跄着后退。
砰!
背脊猝然撞上冰冷的柱,退无可退,被冷汗浸透的衣衫贴在柱身上,激得他微微一颤。
“公主……怎可藐视法度……”破碎的声音挤出喉咙,是他道德发出的本能挣扎。
“本宫——”
萧韫宁的声音骤冷,斩钉截铁,“就是法度!”
她从来不想遵守什么规矩、什么礼法。
她要的,是成为规则本身,成为那至高无上的、生杀予夺的制定者!
谢雪谏的脸色惨白如纸。
那是面对绝对权力与毫无底线的疯狂时,本能的、深入骨髓的胆寒。
与此同时,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心悸悄然蔓延,细微的、浑然未觉的,如同深埋在土壤里的种子,在阴暗处滋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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