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血染冠礼（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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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嘉五年的秋风，刮过顾氏老宅的朱漆门楣时，已带上了铁锈般的腥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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宅邸深处，祠堂前的青石庭院却一扫连日阴霾，张灯结彩，红绸在带着凉意的风里簌簌拂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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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是顾氏嫡子顾彦舒的冠礼。十六岁，束发加冠，告于先祖，自此成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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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彦舒身着崭新的玄端礼服，深衣广袖，腰束锦带，立于祠堂阶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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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，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，眉目清朗，犹带几分少年稚气，但脊背挺得笔直，已有松竹初成的风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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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顾雍，身着同样庄重的礼服，手捧一顶古朴的缁布冠，神情肃穆，立于香案之前。母亲王氏立于父亲身侧，眼中含着水光，唇角却噙着欣慰的笑意，目光须臾不离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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族中耆老、远近亲眷环立四周，目光或期许，或慈和，或带着审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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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里弥漫着香烛、酒醴和庭院中特意摆放的秋菊混合的气息，庄重而喜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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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令月吉日，始加元服。弃尔幼志，顺尔成德。寿考惟祺，介尔景福。”赞礼官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在肃静的庭院中回荡，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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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雍手捧缁布冠，一步步走向顾彦舒。他面容端肃，眼神深处却翻涌着为人父的骄傲与沉重托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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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彦舒微微垂首，感受着父亲宽厚手掌落在发顶的温热，随即，那顶象征着责任与成年的缁布冠被稳稳地戴在了他的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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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感觉，随着那顶冠的重量，压在了他的心上，也落入了他的血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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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吉月令辰，乃申尔服。敬尔威仪，淑慎尔德。眉寿万年，永受胡福。”第二顶皮弁加于其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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