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老宅与不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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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连长说得对，脱下军装，才是真正的开始。”齐武对着紧闭的老木门，嗤笑一声，笑得有点发苦。“这开头真他妈烂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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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袋里手机震动，不是电话，是银行的催款短信提醒，提醒他那份微不足道的存款余额，更提醒他家里等着钱吃药的父亲和哥哥因劳过度佝偻的背脊。希望！那玩意儿早被他锁进床头柜最深的抽屉，和退伍证躺一块儿吃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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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武感觉自己像个空罐头盒，被人踢着滚过了七月的田埂，最后“哐啷”一声，砸在了外婆那扇吱呀作响的老木门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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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头看了看鞋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。退伍时还算挺括的旧迷彩服，如今洗得发白。几次的打工经历，换来的是老板欠薪跑路的信息、中介无情的推诿和兜里仅剩下几张皱巴巴零钱的窘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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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吸一口气，那口气里混杂了土腥气和胸口的憋闷，用力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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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外婆？”他扬声喊了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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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宅里空荡荡的，只有他自己的回声在略显空旷的堂屋里游荡。光线很暗，几缕光线从高高的木窗棂里挤进来，落在蒙尘的老式八仙桌上，照亮漂浮的细小微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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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屋一侧挂着褪色的老照片，有外公模糊的军装照——那是他们齐家唯一能称得上荣光的过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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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婆估计是去邻家串门了。也好，他此刻这副晦气的样子，不想让她看见。他把随身那个干瘪的旅行包随手丢在墙边的条凳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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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强烈的疲惫感，如同跗骨之蛆，猛地攫住了他。连日奔波、内心煎熬带来的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抵挡。他靠着一张吱嘎作响的老竹椅坐下，闭上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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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很沉，耳朵里嗡嗡作响。他揉了揉太阳穴，那种感觉非但没有减轻，反而带来阵阵晕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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