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：雨夜,被遗忘的行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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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圣辉城后，车队没有向北，折返回那片熟悉的、属于阿斯特家族的茫茫雪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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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轮转向，沿着一条崎岖的商道，驶向了南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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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，是格雷从未去过的方向。那里没有凛冽的寒风，没有终年不化的积雪，只有连绵的丘陵和潮湿的、属于温带海洋的空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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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里的沉默，比来时更加浓稠，像凝固的沼泽，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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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德里安公爵，自离开术士高塔后，便再也没有看过格雷一眼。他只是坐在那里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，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，看着那些飞速倒退的、陌生的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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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雷也不再试图去寻求父亲的关注。他像一只受伤后，躲回自己壳里的小兽，蜷缩在车厢的角落，用厚厚的毯子，将自己连头到脚都裹起来，只留出一双眼睛，麻木地看着车厢顶上那单调的木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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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知道要去哪里，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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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，自己正被带往一个离“家”越来越远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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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天后，车队在一个名叫“溪谷镇”的偏僻小镇停了下来。这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小镇，房屋低矮，街道泥泞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、潮湿的霉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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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已晚，淅淅沥沥的秋雨，开始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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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德里安吩咐车队，在镇上唯一一家还算体面的旅店住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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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雷被老仆抱进一个二楼的房间。房间很小，陈设简陋，但壁炉烧得很旺，驱散了些许寒意。老仆为他换了药，又端来一些温热的肉粥。格雷没什么胃口，只吃了几口，便躺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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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体的疼痛，早已被内心的麻木所覆盖。他很快便沉沉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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