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纠结

指尖仍有淡淡的血痕，是怎么也洗不掉的颜色。医生帮她清洗过，可她总觉得指节间还卡着细小的血线，也许是001的、014的、李老师的，可能谁的都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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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忽然叹了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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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音很轻，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呼出的一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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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子里乱得像一团绞线，情绪没个着落，怎么理都理不清。她甚至不愿意细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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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本能地抗拒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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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海里越空，越会飘出些琐碎而残酷的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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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方说……李老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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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想起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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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掐住诡秘的喉咙，用尽力气挤出那句话时的表情。那句话，“不许欺负我的学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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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景死死地捂住耳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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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那声音还是在脑海里回响，带着铁器碾过碎石般的沙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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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，那不是诡秘在模仿他。那真的是李老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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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在教室讲课时会偷偷用漫画梗激励学生做题的李老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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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才三十岁出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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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还有一个刚满三岁的小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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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记得，李老师手机锁屏就是一张小孩穿着小背带裤咬吸管的照片。那孩子白白胖胖的，才学会说“爸爸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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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景的眼眶忽然又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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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杀了他。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