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受不受人磋磨,都与我无关!’”
陆夫人听了,倒有些讶异。她实在想象不出陈稚鱼叛逆的模样,可转念一想,哪个年少时没几分倔强呢?
却听陈稚鱼继续道:“说来也怪,舅母待我客气周全时,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像是隔着层什么。可她吼我、骂我、板着脸教训我时,我反倒觉得踏实,心里头暖融融的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柔和下来:“其实舅母从不是图回报的人。她常说,我们姐弟三个,她只负责养大,给我们能给的一切。至于将来有什么造化,是成好人还是恶人,全看我们自己。成了好人,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;成了恶人,她也不悔,更不自责——毕竟,她管不了我们一辈子,而人这一辈子,又哪有一成不变的呢。”
陆夫人望着她,眸中情绪复杂,似有触动,又似在深思,烛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,映得那抹惯有的凌厉,又淡了几分。
陆夫人望着烛火里陈稚鱼恬静的侧脸,心头忽然漫过一片清明。
这孩子说了这许多话,从幼年寄人篱下的酸涩,到舅母养育的不易,字字句句绕了这许多弯,原来重心全在最后那句通透的话里。
她哪里是在说自己的旧事,分明是在用她的方式,一点点宽解自己这颗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。
一股淡淡的释然混着酸涩涌上喉头,陆夫人暗叹一声——若云婵能有她半分这份玲珑心肠,哪怕只是半分,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。
她从不图云婵如何孝顺体贴,可至少,得是个心明眼亮、懂是非的人啊。
至于云享……陆夫人垂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了帕子,指节泛白。心里头竟是连一丝半缕的波澜都无,更别提什么难过了。
云婵纵然是走错了路,被猪油蒙了心,她是傻,是蠢,也很自负。
而那起子龌龊事里,真正得了实惠、享了刺激,最后又想拍拍屁股全身而退,半点责任不肯担的,从来都是云享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。
沉浸在那段不正常关系里的人,自始至终当了真的,唯有云婵一人而已。她是不甘,也是嫉恨的吧。
她受不得半分委屈,却不知在那场荒唐戏里,她吃的暗亏早已堆成了山,到最后连一句辩解都显得多余。
陆夫人闭了闭眼,无需多问也可想而知,当年他们二人各自成婚后,云享那边是如何琴瑟和鸣、夫妻恩爱的美满,而云婵又是如何愁云惨淡,几乎是被人戳着脊梁骨笑了这么多年,多么分明的对比,多么可笑的结果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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