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得到的这些,并不是叫她盲目无知,对他人的疾苦视若未见。
她深吸了口气,想到棋盘街上,顾老先生当日的教诲,声轻如烟,说出来的话却似有万斤之重,叫人肃然——
“若掌权者心无怜悯,一味自私自利,则麾下之人必生怨怼,民心渐失。
盖因掌权者若只图一己之私,不顾众生疾苦,赏罚不明则寒能者之心,搜刮无度则竭百姓之财。
久而久之,或有贤才离散,或有民怨沸腾,终至根基动摇,纵有一时权势,亦如沙上筑塔,难抵风雨摧折。”
声声入耳,陆曜眸色微动,喉头微咽,脑海里忽想起三年前,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,脸上还沾着泪痕,头磕出了血痕,一遍遍求饶,一遍遍认罪。
往日一幕幕犹在眼前,陆曜重重地叹出一口气。
“抬她为妾,入族谱……”他重复了一遍,指尖顿在她发间,“你就不怕往后宅中不宁?”
陈稚鱼抬头看他,已然听出他话里的松动,眼尾因方才的话语还泛着红:“她性子怯懦,又经了这遭,往后只会安分守己,再者,有夫君在,我怕什么?”
最后那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,却让陆曜心头一软。
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声音里终于带了点暖意:“你既这般说了,便依你。只是入族谱还需从长计议,先抬了妾位,让她在院里安稳住着吧。”
陈稚鱼笑了,眉眼弯弯的,像含了星子:“多谢夫君。”
陆曜心下一松,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眼中,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,无奈道:“倒是我该谢你,替我做了这难断的决定。”
帐内又静了下来,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缠。
陈稚鱼靠在他胸口,听着那沉稳的心跳,只觉与他,越靠越近。
而陆曜望着帐顶,指尖划过她的耳垂,心里却清楚,今日是他们夫妻共同的决定,若因他们的心软,为一个公正,日后再闹出什么事来,他也断不会放过那闹妖之人,到那时,无论有什么情分,有什么苦衷,通通都不重要了。
……
翌日清晨,秋月身穿黛色锦衣,头上带着一支早年间,她刚被收通房时,陆夫人派了玉书来赏的一支兰花簪,一双手腕干净无物,垂手站在陈稚鱼身边时,她抬眸看了眼秋月今日的装扮——
干净利落,头发皆梳了上去,一丝不苟,浑身清爽,气质温凝,唯有眼底丝丝的红,像是夜间未休息好之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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