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妻子,见她平静无波,眼眸微垂看不清脸色,便与母亲说:“新婚不过半载,没有这些道理,娘,此事揭过吧。”
陆夫人本也就是心头一口气,看那陈稚鱼此刻大气不敢喘一下,也觉无趣,不愿叫儿夹在中间为难,便收了话头。
心中不由冷嗤,就这个胆子,怎么敢在自己儿子面前搬弄他母亲的是非?
也好叫她看看,做媳妇儿的哪有那么容易,从前都是自己脾气太好,惯着她了。
小夫妻二人坐了一会儿,陆夫人问起如何处置崔家余下的人时,陆曜脸色认真,回道:“乱刀砍死,丢入乱葬岗。”
她便看到那张莹白的小脸霎时间惨淡起来,还强撑着得体的表情。
陆夫人舒了口气,也不知那话是对谁说——
“贵贱有等,长幼有差,贫富轻重皆有称,这样做是极对的。媳妇儿,可听见了?往后你要与他同心同力,携手共进,作为宗妇,也要学得这般规矩。”
陈稚鱼站了起来,头埋下去,做了退让之态,声音也极细:“是,儿媳明了了。”
陆曜:“……”
从那厢离开,陈稚鱼沉默至极,陆曜说带她出去走走,她也像是没入心一般,只跟着他身边,不知觉地走出了庄子,穿过一条小道,走了很久很久,久到她腿肚子都疼了起来,这次回神过来,问:“大少爷是要带我去哪儿?”
陆曜难得没去纠正她的称呼,只拉过她的手,带着她继续往前走,道:“再行五里就到了。”
陈稚鱼提了裙摆,与他一同踏上更高处,再蜿蜒曲折地行走了约莫五六里的样子,眼前便能看到山下情景,她还在喘气,豆大的汗珠掉下来,抬手揩去时,忽见魏忠驾了马车出现在视线里,似乎还往上看了眼,而后,他打开车帘比划了一番。
陈稚鱼呼吸顿住,看他那比划的动作时,心跳停了半拍,隐约有了猜测。
而下一瞬,一紧紧抱着包袱的老妇探出身子,只一眼,陈稚鱼就认出了此人。
顿时眼睛一热,看那惶恐的老妇又缩了回去,魏忠放下帘子,头未再抬起,只挥了挥手便驾马而去。
“夫君……”她看着远去的马车,不由呢喃道。
陆曜一直盯着她看,见她眼眶湿润,抬手按住她的眼尾,语气带笑:“现在又喊夫君了?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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