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初夜-黄瞳

廓首先显现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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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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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矮小的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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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学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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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天那些穿着破旧棉袄、脸蛋被高原风吹得皲裂发红的孩子！此刻，他们排着一种奇怪的队形，在冰冷死寂的操场上无声地移动着。动作僵硬，步伐整齐划一，如同被无形的线操纵的木偶。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点惨白的光晕，勉强勾勒出他们小小的、移动的身影，却照不清他们的脸。他们的面孔都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，只有一个个小小的、沉默的轮廓在晃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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队伍的中心，他们抬着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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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桌椅，也不是任何教学用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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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轮廓……长长的，窄窄的，一头微微翘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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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一口棺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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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用粗糙木板钉成的、简陋的棺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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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，沉默地、僵硬地抬在肩上！棺材板似乎没有钉死，随着他们僵硬步伐的颠簸，微微地、一下一下地晃动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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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最让陈青血液冻结的是——那棺材里，是空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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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透过缝隙，隐约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黑暗！一口为死者准备的棺材，此刻却被一群活着的孩子抬着，在深夜的操场上……转圈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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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排成一个诡异的圆圈，绕着操场中心那几根孤零零的、歪斜的木桩篮球架，一圈，又一圈，沉默地、机械地走着。脚步声被刻意放得很轻，只有那诡异的童谣，从那些隐没在阴影中的小嘴里持续不断地哼唱出来，在死寂的夜里幽幽回荡，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扎进陈青的神经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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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月牙弯弯照坟头…老师抬棺莫回头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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