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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跟我走,”王科长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风吹过苞米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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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副科长!铁饭碗!工资给你开这个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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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伸出三根手指头,肥硕的手指在王小虎眼前晃了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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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给你婆娘娃子弄个城里户口,分套两室一厅的楼房!你娃以后就在城里上学,不用再跟你一样,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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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楼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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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个字,像块烧红的铁,一下子烙在王小虎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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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了自己家那漏雨的泥坯房,想起了媳妇羡慕旁人时那幽怨的眼神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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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了自己儿子,那双一年四季都沾着泥巴的小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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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,王小虎回家,破天荒地没吃饭,一个人蹲在院子里,一袋旱烟抽了个精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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媳妇问他,他嘴里就跟塞了棉花一样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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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心,就这么开始晃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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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开始有了一些不清不楚的闲话,谁和谁又被城里人请去镇上吃饭了,谁家媳妇突然就嚷嚷着要回娘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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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所谓的“采购商”,也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“兴安猎人”的方子,问养殖场的料是咋配的,问那几道加工的手续有啥讲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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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问题,一个比一个刁,想把靠山屯的看家本领都掏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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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东全看在眼里,他心里也像压了块磨盘,沉得喘不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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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,这比降价打折狠多了,这是要活活地把靠山屯的脊梁骨给抽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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